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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蚂蚁属于民间,而这篇《黑蚂蚁》也是民间版。
初入大学时,我是不喜欢黑蚂蚁诗社的,那时我还是个喜欢汪国真的纯情派文学小青年,军训的某一个夏天晚上,我在师大的五舍广场,买了我人生最早的两本盗版书,一本是郁秀的《花季雨季》,还有一本就是《汪国真诗文集》。
某次在木兰路上,看到一块懒洋洋斜倚在木兰树下的小黑板,读到“电线杆上麻雀唱着下三滥的歌”之类诗歌,我觉得我纯真的诗歌三观都被毁了,这哪有我摘抄本里“没有比人更高的山,没有比脚更长的路”好。
刚好颇有名气的朝暾文学社招新,据说韩少功、何立伟都是那儿“培养”的,于是我就激动地加入了,然后是交了十块钱会员费,然后领了一张过塑的会员证,然后就没有然后了。
而过了起码一两年,我才发现,我把那个“暾”字,一直念成“小胖墩”的“墩”,竟然是错的。
后来,比我高一级的黑蚂蚁头儿来找我们。他的笔名叫阿奔,原名邓赛,颇有诗才,我的印象中,他和欧飞廉、刘羊,是黑蚂蚁较早的几驾马车,欧飞廉的诗更飞扬,刘羊的诗很灵动,邓赛的诗很洒脱。那几届还有两个女诗人,姓何与姓谢,在师大都颇有名气。阿奔称有人介绍我们寝室几个粉笔字不错,又喜欢读诗,能否去做“木兰诗行”主持。
所谓主持,当然是美其名曰,其实就是每天在小黑板上抄首诗歌,然后抬进又抬出。对这是脑力活又是体力活的差事,我有点踌躇,就说了个要过英语四级之类的借口,后来也就不了了之。
后来同班的文学青年阿黄和老刘(年的社长,现在师大文学院)接了这活。阿黄五短身材,抬块黑板进出宿舍大门,颇为吃力。于是一起帮忙,一起选诗抄诗。阿黄天性散漫,但颇有内才,博闻强记,读新诗过目能诵。我跟他读了不少的诗。原来诗人不仅有汪国真席慕蓉,还有海子顾城,还有北岛西川,还有韩东于坚戈麦骆一禾。年到年期间,木兰路上的手抄诗行,一部分就出自我们之手。
“黑蚂蚁”的命名是令许多人疑惑且颇有来头的。知情者如是解释:黑,是天底下最健康的肤色,同时也表达了自发的责任感与深重的忧患意识;蚂蚁,是世界上最能负重的动物,它们执著、合群地寻找粮食的信念。这段教科书式的定义,被沿用甚广。但后来大家恍然发现,所谓“责任感”与“忧患意识”,只是虚扯起来的大旗,在高校舆论监管与现实压力的夹缝中,随时可能“风紧扯呼”。
年9月,黑蚂蚁时任社长何某某,纵身一跃,投入湘江,一度成为很多师大人的谈资,流言四起也不为怪了。斯人已去,个中缘由已不便去揣测,但应与诗歌无多大瓜葛。但黑蚂蚁与诗歌是平白罩上了一层阴翳。此外,黑蚂蚁与另一社团“哲学与现实沙龙”,皆因某些另类言论与不合时宜的做法,一直被团委和学工处列为“善意保护”对象。对此殊遇,黑蚂蚁们是有几分受宠若惊的,因为这本属于“精英分子”。黑蚂蚁们是了解自己内心的卑怯的。当时我身边的黑蚂蚁们都是“四有新人”,偶尔聚在一块发发牢骚,也不过几个书生的一时鼓噪。所谓“千里之堤,溃于蚁穴”,事实上一万次的决堤事故,难得有一次拜蚂蚁们所赐。
黑蚂蚁到我们九八届中文系时,已不像初创时的名声大噪,唯一的固定资产大概就是木兰路上的那块黑板了。全校杂七杂八的社团,到了新生入学的几天,会在木兰路上敲锣打鼓,竞相吆喝,招徕生意。黑蚂蚁也来不了什么轰轰烈烈和花里胡哨。加之大一新生们,刚刚被古代诗歌鉴赏题碾压摧残,也没几个想再读腻腻歪歪的新诗的。即便诗歌也是一朵花,它也只能是木槿棠棣芍药,不会是桃花玫瑰牡丹。我同届几个写诗的,他们的人比他们的诗更羞赧内敛,只是默默地读着,写着,而这种阒静流淌的东西是最容易被轻视忽略的。
年,黑蚂蚁们举办了一次“百年风笛”大型诗歌朗诵会,选的是经典名诗,“我来到这里,不是为了哀悼死亡。不是为了让我的嘴唇,再一次颤抖”。那晚以杨炼的诗句开场,我至今记得。然,朗诵倾情、灯光闪耀,仅仅招来了区区二三十个观众,场景之萧条,堪比《喜剧之王》里星爷初演《雷雨》。而黑蚂蚁只能固守而无法消解这种伤害,现代人